孤馆春寒三尺雪

小虞。子博。 停用。

【双白】半里乾坤(江湖AU)

cp主双白,带刺客全员,除双白其他人无明显cp情节,但天璇大三角比起来可能看着偏裘光一点,虽然戏份很少,且完全是为了服务我的剧情,不是搞cp,但还是标注出来避个雷吧。
庙堂变江湖,设定按原剧来的。但改了时间线。
忘了说,这次双白大写的he,绝对没捅刀。
“跟我出山林吧,去看江南的月亮,塞北的草原。”
但看江湖,不问庙堂。
也许是另外一种故事。
【脑洞来自夜雨老师新图配文。】
拖了好久好久,都不是新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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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篇
千家剑其实不姓千。
所以蹇宾那时候叫齐之侃陪他出山林,真的就只是叫齐之侃陪他出山林而已。
甚至后来知道齐之侃就是在江湖上享誉盛名的千家剑的传人时,胸腔里一点一点溢满的喜悦,也大都是因为小齐回来了。

他们的相遇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于蹇宾每每从别人口中听到齐之侃的名字时,第一反应都还是山中那个明亮的少年。而不是被江湖人传颂成一个神话的剑侠。

世人提起齐之侃,总是他剑侠的称号,赞一声他高超的铸剑术和出神入化的剑法,复又叹一声:他是为剑生的。
除了蹇宾。

所以白衣玉冠的公子曲腿搭上板凳,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拎了酒壶偏头笑问:“这剑侠又是何方神圣?怎的在下竟不知其姓名?”
之后他便为自己斟上一杯酒,从别人口中,把或听了千万遍,或第一次听的故事,认认真真听一遍。
江湖客讲故事的口吻七分熟稔三分艳羡,于蹇宾听来,别是一番滋味。

游侠篇:
江湖是什么?
这个问题如果问齐之侃,他会将腰间的千胜耍一个漂亮的剑花立在身侧,然后笑着回答你:“江湖吗,自然是我手中的剑和前方的路。”

江湖啊,自然是游侠手里的剑、脚下的路,是刀剑影织、快意恩仇。

没有人知道这个四条辫子的白衣少侠是从哪里来的。
仿佛是把苍穹撕开一道口子,跳下来一个人间养不出的灵秀人物。惊鸿一剑,白衣胜雪,便是剑神转世了吧。

越来越多的人败在他的剑下,江湖人开始叫他剑侠。

可是真正让齐之侃名声大噪的,不是他卓绝的功夫,是他手里的剑。

德高望重的前辈认出他使的是千家剑,含着老泪问他是否师从千家剑千战先生。

少年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父亲当年走江湖,用的是化名啊。”

齐之侃从小就听父亲讲他年轻时纵横江湖行侠仗义的那些故事。
说实话,一开始是不信的,觉得是在编故事哄他。

毕竟,他口中那把但凡出鞘必见血光的千战神剑,其实就是他们家砍柴用的那把废剑。
“这是把废剑,也就用来砍砍柴了。”

后来开始学铸剑,意识到千战不是凡品,一度痛心疾首。
父亲却依旧淡淡的。
“千战的确废了,你以后就知道了。”
“左右以后都是你的,你愿怎么用就怎么用就是了。”

齐父总在说以后,说齐之侃的后来。

第一个后来,齐之侃开始学剑,才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说千战是一把废剑。
千战周身,毫无剑意。
它的剑心死了。

齐父的剑心死了。

第二个后来,齐父也死了。
他的前半生如何齐之侃不知道,而他的后半生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教会了齐之侃铸剑。

他说,他们家的剑,叫千家剑。

数不出第几个后来,就是自己到了江湖,才知道江湖的恩怨其实很简单。

不过是,你在我的地盘上管了闲事,美其名曰行侠仗义,但无论对错你要给我一个交代,这是江湖道义。
也不过是,你我切磋武艺,有缘则相视一笑杯酒释恩仇,无缘则反目成仇再见面你死我活一雪前耻。

齐之侃慢慢学会了一些道理。
比如,那些人问他是谁。
他说齐之侃,那些人就是找他的麻烦。但他所说千家剑,那些人就得掂量掂量了。

于是他学着客栈酒肆的话本子和记忆里父亲的故事,摸索出了一套排场。

手中宝剑往石头上一砸,生生立住,人在剑旁坐下,大刀阔马。最好一腿屈膝,一手状似不经意地搭在上头,越懒散越好。
再漫不经心的一个抬头,似笑非笑道一声:“千家剑,齐之侃。”
最是能唬住人。

再后来,江湖都说起千家剑,故事里他独来独往,四海为家,了无牵挂。
他也有朋友。他的朋友和他一样来去无踪。

齐之侃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有一个很长很长的名号,叫不知来处不问去路,不通姓名不见面貌,傲雪临风玉面狐是也。

玉面狐带一个白玉的狐狸面具,一身白衣盛雪,他只在冬天出现,却用一把白玉作骨的折扇,以踏雪无痕的轻功为人称道。
他人也狡黠地像只狐狸。是个你在他手里吃了亏都只能无可奈何的地笑笑的妙人。

齐之侃的另一个朋友身份则明朗的多,是江湖上同千家剑齐名的君子剑的传人公孙钤。
那是初入江湖崭露头角,也正是公孙钤的父亲认出了齐之侃用的剑,才揭开了困扰江湖人数十年的谜团。

英雄难过美人关,千家剑没有在哪里闭关修炼,也没不幸陨落。不过是铁骨柔情,携妻归隐罢了。

江湖对待只存在于传说里的英雄格外的宽厚仁善,私心要给他最好的结局。
齐之侃却觉得之前的传说没有错,千家剑确实早就陨落了。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剑心死了,剑客便不算活着。

故事听了很多,有的他知道,有的他知道一半,有的他不知道。所以他终归还是不怎么知道父亲的前半生。
但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千战已随齐父下葬,和千战有关的故事,齐之侃从来也没打算要细细追究。
拿在他手里的,是千胜。属于齐之侃的,活着的,千胜剑。

齐之侃的第三个朋友,是布衣客仲堃仪,仲堃仪是真正的天纵奇才。
他没有师父。
不是没人知道他的师父是谁所以没有师父,是他真的没有师父。
如果非要一个师父,那应该是天地山川,虫鱼鸟兽。

仲堃仪打不过齐之侃,但齐之侃很佩服他。
就像公孙钤也打不过齐之侃,但齐之侃也挺佩服公孙钤一样。
两种佩服,不一样也一样。
两个朋友,一样也不一样。

齐之侃对朋友是不一样的。

有一次同仲堃仪管闲事。
仲堃仪劝他说,“天玑那个门主护短的紧,大长老又不讲理的紧,咱们还是不要触他们的霉头才好。”
齐之侃手上不停,收拾了人,道:“天玑的事,我还是做的了主的。”

天玑门的人找过来。齐之侃把怀中一枚玉佩吊在他们眼前晃荡。
一水儿的白袍门人跪拜下去,喊拜见大长老。

仲堃仪认出齐之侃手里是天玑门的圣物,是能代表整个天玑门的,不由得睁大了眼。半晌才觉得自己这样太没出息,方收敛了神色故作镇定道,“蹇门主还真放心你拿着这到处乱跑。”
他说着,心里头想,这事一定要说与公孙知道。

齐之侃挑眉看他,做出一副非也非也听我娓娓道来的样子,道:“他就是不放心我到处乱跑,才教我拿着这的。毕竟我不讲理的紧,我们门主又护短的紧。”
齐之侃呲牙笑,“他怕我让人欺负了去,教我拿着好欺负别人。”

仲堃仪无言以对。这仇记的,这短护的,不愧是天玑的大长老。

其实是有迹可循的,有回三人在一处喝酒,酒到酣处,齐之侃拔剑起舞。当时白色的影子在一片红杏林中上下翻飞,剑气挑起一束落花,须臾分作两股,绕着齐之侃上下翻飞。振华是齐之侃将手中宝剑分在了两处。

当时只觉得两处落红迷人眼,剑气葱茏少年时。
如今回想来,那分明是一套极高明的刀法。

武林篇:
江湖是什么?
这个问题拿来问蹇宾,他大概会这样回答你:“江湖啊,江湖于我,是这天玑门百年基业,也是天下英豪,四方游侠,八方汇聚,武林昌荣。”

蹇宾是天玑门的门主。
天玑门是现今武林四大门派之一。背倚九疑,毗邻长江,洞庭烟霞,潇湘水云,尽揽于怀。端的是鱼米富饶,锦绣繁华,把吴楚凄凉都做了盛景。
不知被多少人垂涎了去。

就比如天玑门上一任大长老若木华。

那时正值蹇宾外出游历,少年心性分外不愿被一个少门主的身份束缚住,甩了随从暗卫,一度与家中断了音讯。

蹇宾从山中捡回一条命,满心欢喜地带小齐走出山林。本以为是柳暗花明天不亡我,从此山高海阔知己同游,不曾想,天玑门少主遇刺,门主禁不住丧子之痛,一夕暴毙的消息劈头盖脸朝他砸过来。

是若木华。
蹇宾一瞬间就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样拙劣的理由,和那位大长老昭然若揭的野心一样,根本懒得多做掩饰。

坐在蹇宾身边的齐之侃同周围的人一样,把这当做毫不相干的故事来听,神色几分新奇几分唏嘘。
却在注意到蹇宾脸色的时候慌乱起来,忙不迭问他是不是伤口又不舒服了。

蹇宾低下头,说:“可能路走多了,是不太舒服,小齐你陪我上去吧。”
外头下了雨,蹇宾觉得冷,便把自己蜷缩起来。
眼睛很不舒服,是想哭的。
可齐之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阿蹇,有人跟着我们。”

他们甩开第四波人,在城外的树林边被人团团围住。
刀剑在夜雨中闪着寒光,毫不留情地砍向两人。

齐之侃根本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叫蹇宾一把拉倒身后,生生替他挨了一刀。
齐之侃一手扶着人,一手下意识的出招,剑招走过几势,才在不要命的架势里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剑锋徒然一转,转出了毫无章法可循的杀气腾腾。

夜雨下出瓢泼的气概,齐之侃揽了蹇宾在怀里,低头看见他苍白的脸,一颗心瞬间就乱掉了,反而是蹇宾安慰他,说:“我没事,先离开这里。”

毫不意外的,蹇宾醒来的时候,是在英雄落难的必备地点,破庙。
空气很干燥,如果不是腰侧的伤口疼得要命,蹇宾会觉得昨夜的腥风血雨是一场梦。一睁眼他还在林间的小屋里,起来就能在屋后头或者溪流边找到小齐。

可惜,一切大概都不是梦。
小齐,小齐不在。

蹇宾咬牙爬起来,观察四周的环境。小齐倒是给他挑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蹇宾苦中作乐,竟笑了起来。

“哎呀,你怎么起来了。”
一颗心沉甸甸的往谷底落,偏偏半路伸出一只手,将他捞了起来。
齐之侃回来就看见蹇宾一个人摇摇晃晃站在窗口,忙搁下手里的东西来扶他。

宽厚的手掌拦住蹇宾的肩膀,他靠近一个带着林间湿气的怀抱里。背后的人另一只手搭上他的额头,探了探温度,去关掉了一扇的窗子。
不曾想才一碰上,剩下的半边窗也落了地,惊的屋檐下的麻雀忙不迭扑腾着翅膀飞走。齐之侃不可置信地去看蹇宾,蹇宾不关我事地回看他,于是两个人便笑在了一处。

蹇宾喝了齐之侃采给他的草药,决定和小齐谈谈。
他专注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荷叶,一圈一圈反过来倒过去地转它。然后开口,问:“小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齐之侃正蹲着拨弄火堆,闻言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
蹇宾抬头,看见齐之侃正盯着火堆,他咬了咬唇,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回头跟蹇宾说:“阿蹇,我不会出卖你的。”

蹇宾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小齐说了什么。
于是嘴角便不自抑的扬了起来。
齐之侃也松了一口气,跟着他笑起来。

蹇宾和齐之侃故意暴露了三次形迹,分辨出追他们的人有四波。
第一波是要找到蹇宾,第二波是要杀了蹇宾,第三波要确定蹇宾的死活,最后一波则有趣的多,他们在找人。
蹇宾想了想,决定跟上这找人的最后一波。

这一跟,便跟到了天璇的地盘上。蹇宾记得,他一年前路过洛阳的时候,天璇阁绝不是这副“穷途末路”的样子。
陵光倾全阁之力,疯了一样的在找人。

蹇宾同他做了个交易。以裘振的消息换下月彭城聚义,共商天玑之事时,天璇按兵不动。
蹇宾同陵光说,现今武林,没有人能找到裘振,除了他身边这个年轻人。因为他不是武林中人。

齐之侃带回来一把短剑和一句话,他把短剑递到陵光手里,说:“裘少侠说他对不住阁主,让我带一句话给阁主,牡丹在洛阳,才好艳冠群芳。”
蹇宾问他:“裘少侠去哪儿了?”

齐之侃看了眼有些失魂落魄的陵光,犹豫了一下,才道:“长安,皇城,镇国公府。”
陵光握着云藏的手紧了一紧,一旁蹇宾却放声大笑起来,他仰着头,几乎要笑出眼泪来。
他指着云藏,同陵光道:“一个武林盟主,一个天玑门主,加上你这个天璇阁主,那位的手段,实在是高。”

而天玑门这一任大长老,是个让武林闻风丧胆的杀神。
没人知道他是谁,从哪里来。五年前天玑门那场变故里,他随蹇宾一同出现,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五年前的武林,一度呈现山雨欲来之势。

先是武林盟主遇刺,传说杀手来自天璇,是陵光要称霸了。
可整个天璇却在配着陵光找一个人,后来怎么样没有人知道,只是一度雄心勃勃的陵光再也没有踏出洛阳一步。

再是天玑门少门主遇刺,门主暴毙,大长老独掌大权,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为武林人所不齿。
众英雄约于彭城,要为蹇门主父子讨回一个公道。
双方各执一词,一度僵持不下。

打破僵局的是瑶光的少阁主,他派人送来了大长老毒杀蹇阁主的铁证。

那一战打了一整个昼夜,血腥气刺激人的感官,让这场美其名曰争讨公道的厮杀褪下光鲜的表皮,同那些利益驱使下的争端再无不同。

天光将亮未亮,传闻里遇刺身亡的少门主蹇宾从长街尽头出现。
他一身白衣,一步一步,踏血而来。
他身后跟了一个人。

传说里,那人黑发玄衣,手持双刀,行动迅疾如风,快到没有人可以看清他的样子。
那场浩劫里同他正面相迎的人都死了。死前最后的记忆都只余一个墨色的影子。

传说里,他的陌刀出鞘,必见血光。他用刀,也像一把刀,额前飞舞的发辫都是杀人的利器。
他的身影闪过,无论多少人,都在瞬间齐齐倒地,每个人都是一刀封喉。

城外的山坡率先看到初生的红日,甲胄加身的将军在晨光里调转马头,率众离去。
风扶起青草,再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树林里枯站了一夜的紫衣人眨了眨眼睛,也转身没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长街上,蹇宾和齐之侃对视一眼,齐齐看向东南方的高处,亮了一夜的灯终于熄灭。他们回头看彼此,一齐笑起来。

武林自此,尘埃落定。

侠侣篇:
大概是一个春日,齐之侃去山里捡柴草。
柴草没捡到多少,先捡回来了一个人。
白衣华服的一个公子,长的还挺好看的。
好看,是齐之侃对蹇宾的第一印象。

蹇宾在第二天的下午转醒。睁眼是一方青纱的帐子,之后便听见有人走进来。蹇宾偏过头,看见一个少年人,白衣劲装的武人打扮。他一边试着活动了一下,发现自己伤在腿上,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是何人,这里是何处。”
“你醒啦。”那少年给他到了一杯水,过来扶住径自起身的他,说,“你的腿骨折了,所幸受的伤不重,要不是我啊,说不定你已经被山上的猛兽给叼走了。”
“你是谁啊?”蹇宾眉峰微微蹙了蹙,又问了一遍。
“我吗?”那人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来,说:“我姓齐,赶路经过,看到你晕倒在路上,怕你被野兽吃掉,所以我就把你带到这儿来了。”
蹇宾四平八稳道了一声“多谢”。却不知怎么的,把少年脸上那个好看的笑容记了很久。

蹇宾不是没怀疑过齐之侃的身份。
奈何山里的少年委实有点傻里傻气,他会编兔子给行动不便的自己解闷,还说:“我小时候无聊,父亲就编兔子哄我开心。所以阿蹇,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而山风也太干净,山泉也太清冽,山里的日头都比外面柔软。于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蹇宾同齐之侃说:“等我能走路了,你陪我出山林。”

那时候蹇宾仰着头看着齐之侃,用的是命令式的口吻,这人仿佛习惯于直接发号施令。
但他面上却是一个“恃宠而”的柔软的笑,有些任性有些不讲理的味道,像是捡回来的野猫终于承认你的身份,开始仗着你的喜欢,学会了胡作非为。

他听到蹇宾顿了顿,继续说:“跟我出山林吧,去看江南的月亮,塞北的草原。”
蹇宾的声音轻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看着齐之侃的眼睛眨了眨,像是一种蛊惑。

可这些都不足以蛊惑齐之侃,真正打动齐之侃的,是蹇宾眼底那掩饰的很好的,怕被拒绝的不安,和不知从何处来的,赌气一般的委屈。
齐之侃看着这样的蹇宾,只觉得满心满眼都被一种很柔软的情绪填满了,哪里还舍得拒绝他。他不由自主地想,别说是出山林了,就是入庙堂我也随你去。
于是他微微低下头,抿嘴笑,说:“没问题。”

齐之侃随蹇宾出了山林。
见识到了一个和父亲的故事里全然不同的江湖。

他在一个黄昏里和蹇宾告别,只身离开天玑,去闯荡江湖。

天玑有一个在外游历的大长老。
天玑门门主身体不好,每个冬天都会闭门谢客。

这是江湖上都知道的事。

然而这个冬天,天玑门迎来了一位客人。
剑侠齐之侃。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天玑门第一次在冬天接待外客,门主蹇宾亲自迎了千家剑入山门。

十五的月光很好,纵然是笼在一层薄云后头,也依旧可以照亮眼前人脸上的清浅笑意。天玑门的暖阁里,似有人对坐夜话。
正是天玑阁阁主蹇宾同不日前登门拜访的剑侠齐之侃。

大概过路的侠客与主人相见恨晚,举足奋袂,对谈慷慨激昂。
可齐之侃只是将别来见闻同蹇宾细细的说。

他说起无量山上种茶的老道士,说那茶最是温脾养胃。他说,阿蹇,我同他讨了今年的新茶与你,不知你可曾收到。

他说起江左出的那位白衣卿相,说他家的子侄尽是名士风骨。于是蹇宾便问,听说冠军将军的北府兵中有一银甲银枪的小将,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入无人之境,不知小齐可识得?齐之侃便垂下眉眼叹息,伸出手搭上蹇宾的手臂,轻轻地摇。

一时沉默,之后是齐之侃又说起话来,他说前些日子路过扬州,于闹市中遇到一对师徒,不是烟花三月,桃红柳绿,他却突然很想天玑的桃花酿,便回来了。

蹇宾斜着身子,拿手撑了头,为自己斟上一杯茶,从齐之侃嘴里,把那些或听了千万遍,或第一次听的故事,含笑细细地听。

月光照亮眉眼蕴藉温柔,才道原来不是过客,是羁鸟恋旧林,游子归故乡。

江湖到底是什么?是说书人口中的快意恩仇,还是禁锢住他的这一方家业传承。蹇宾其实不太能想明白。
于是他问齐之侃:“小齐觉得,江湖到底是什么?”
齐之侃正倚着树编兔子,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认真的思考他这个问题。

然后他说:“我以前觉得,江湖是你的天玑阁。后来知道,江湖在这天地间。现在吗,”他看向蹇宾,扬了扬手里的兔子。露出一个再好看不过的笑容:“这就是我的江湖。”

春开的时候,蹇宾在后花园里练剑。
他的剑自然不如齐之侃高明,却也自有一番丘壑,是虎归于山,啸于林,是龙游于海,戏于渊。
一旁静立德齐之侃提剑横插进来,同蹇宾过起招。
收势拊掌大笑,道:“阿蹇剑意着实精进不少。”
可他扬着的眉毛哪里有夸奖的意味,就差把还是不如我厉害写到脸上了。
蹇宾便放下剑,手伸入怀中掏东西,“要不我换一样跟你比比?”
齐之侃忙摇头:“这才春日,哪里用得到扇子。”

去年秋日,一个曾经是江湖人,终究不是江湖人的朋友给齐之侃传了一个消息,他便动身回了天玑。
然后就没再离开过。

当时的离开,如今的回来。
十二年的时光,走完一个轮回的距离。
终归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一年的夏末,七月十五鬼门开。
九疑山里蛰伏多年的遖宿教使这座江湖人心惶惶。

江湖人都说,遖宿教一把火,世上再无天玑阁。
只有遖宿教教主毓埥知道,他攻下的是一座怎样的天玑阁,蹇宾早就遣散了门众,徒留一座空城。
甚至那把烧了五天五夜的大火,都是蹇宾自己放的。

但毓埥乐意替他担着这“罪名”。一举覆灭四大帮派之一的天玑阁,这样的功绩,足够他为武林人称道了。
也足够给他一个在江湖立足的身份。

同归篇:
“走吧。”
“去哪儿?”
“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出山林,去看江南的月亮,塞北的草原?”齐之侃牵着马回过头来冲蹇宾笑。
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的明亮。
于是蹇宾呼出胸中的一口浊气,翻身上马,他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抬眼去看远方的云霞,朗声道:“那便走吧。”

山的那边是熙来攘往的江湖。
酒肆闲谈时还有他们的传说。
不过这些,都和他们无关了。

End
删删改改了一整天,到现在晚饭没吃,没力气排版捉虫了。
手机电脑导了好几导,不知道格式乱不乱了,有问题告诉我,明儿解决。

——————————————————
一个废话超多但请大家务必要看的碎碎念。

题名来自脑公的《古龙群侠传》:待我撕开半里这晨昏的乾坤,三尺青光轮转洗烟尘。下一句yoooooo~

什么眉间雪啊,明月天涯啊,长相忆啊,古龙群侠传啊。你们都懂,自己找哪里脑洞了吧。

至于狐狸面具那个,我要说,这个真是撞梗了。毕竟,这个脑洞我开很早了,然而一直卡,一直到前天晚上,我都还在和自己过不去,想写的东西太多太乱,我又跟自己较真了,所以一直没完全写完,也就一直没发。
于是在看到一个太太文中出现狐狸面具的时候内心是酱紫的:狐狸这个梗过不去了过不去了过不去了。
所以你们看出那个带白玉面具的玉面狐是蹇宾了么!!!看不出来我哭给你看!!!
其实还有个擂台比武梗也撞了,但比武片段在我这里成了废料。自己脑的时候觉得很温柔很戳心,很撒狗粮很双白特色,但这个情节和我这一整篇不太契合,有可能纠结纠结改成小短篇放出来?
说起来挺方的,我一般写一个cp的武侠的时候,就不会看这一cp的武侠背景文了,结果随手点开了一个欢脱的段子类型的脑洞,看的超级嗨,到最后发现纳尼撞梗了,还撞了俩。所以我到底是该庆幸我点开了看见了能在文末说一下避免误会还是该为自己默哀…

有些场景是画手太太们的图。原剧场景也用了一部分。

不过依旧不排除还有些梗和其他人撞了,我也不知道撞了的我看没看过,毕竟我写的时候是完全没意识的,想到了就写了。过程中放弃了两个很戳我但我觉得大概是受了其他太太影响的梗。我没察觉的就真不知道了,有人觉得撞梗了提醒我下,我看看我看没看过,记不记得再决定改不改吧。

毕竟,我凭自己脑子写的东西,删删改改我都得对它负责。不然它和我都会伤心的。

说下那两个很心水的梗:
随手就让齐之侃叫了父亲叫老爹,大概是锦鲤看多了。也和长安太太的一个称呼有重复。老酒鬼的称呼我印象还挺深刻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改成了父亲。
再个就是我一开始设定的是小齐把千战融了铸造了千胜。然而这个梗是不是长安也写过?还是谁也写过来着?要是没有我改回来啊!!!这梗超萌啊!千家剑代代相传代代重铸什么的!!!收…是你自己想太多,熟铁生铁不一样,这不现实,不撞梗也不能这么玩。

好了,就掰扯到这里了。我去补我欠下的文了。好不容易九妹太太更了小山河,我都点进去留言表白更新了又生生退出来了。

最后,这篇完全没按时间顺序写,来回删改我尽力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多见谅吧。可能会再改,但多半就这样了。
所以说好好当个咸鱼不好么┐(´-`)┌。

最后的最后,有人要认领这个故事里天璇的支线么?有的话我发设定给你啊!!!看我星星眼!!!我自己脑补的很嗨,想看,但是不想写。咆哮体求文!!!

这人废话太多了,拉出去打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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