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馆春寒三尺雪

小虞。子博。 停用。

【天璇】半里乾坤(江湖au)(修改版)

前文双白篇
CP主裘光,带乾坤,带双白!!!
这文是修改版,千万看准了cp!!!

说在前头:
这是5月30号半夜12点修改的,改到凌晨3点。本来打算第二季播完了再放出来的,但是思来想去,码都码了,还是放出来吧。
我很容易和自己过不去,很多事我还是比较较真的。
这两对cp是我看剧的时候站的,尤其裘光,是初心。这些东西我不该混淆的。
同时,这篇认同把顾十安当成裘振处理。
一贯不认为演员和角色应该混为一谈,刺客已经很例外了,这是我演员和角色混淆最严重的一部剧。胡歌和梅长苏我都分的清楚,却一度混淆刺客的演员和角色,冷静下来想想,这不是认可,是一种不尊重。
不管辣鸡公司怎么宣传引导,演员和角色到底不是一回事。这个自己心里要有数,要分清楚,我一度弄混了,检讨自己。
分清楚,是尊重演员,也是尊重角色。
当然,这是我很个人的看法而已。

这一篇之前发过,我隐藏了,那个版本不会再放出来了。这个是修改版,cp裘光,乾坤。
剧情前面的一点不变,去战场部分小修,公孙篇大修。剧情和人物都比之前的更完整些,毕竟我自己捋顺了。终于算对得起裘光也对得起我的公孙副相了。
cp站裘光,但是天璇最喜欢的人物是公孙,我也是很奇葩了。
没踩到雷点,愿意听我把半里乾坤这个江湖故事好好讲完的可以进来看看。

希望我突然修文的行为没有伤害到站不同cp的小伙伴们,比心。

废话很多,发完就再把自己关回去了。
来自下定决心要闭关学习但是不定期诈尸的一只废虞。

以下正文:
 ——————————————

陵光篇

洛阳牡丹甲天下。

无论是对花还是对人,这话都没有错。

这些年,盘踞中原的天璇阁风头越来越盛,隐隐有问鼎武林之势。

 

天璇阁建在洛阳城。

而洛阳啊,离长安也太近了些。

 

瑶光的少阁主一纸血书,将天璇推上风口浪尖。

血书上控诉说,瑶光的病诸葛公子煦死于天璇暗杀。

病诸葛病诸葛,谁不知道瑶光那位慧极必伤的小少爷是个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但慕容黎这一手,却让陵光不得不暂停了吞并瑶光的计划。

 

因为啟昆动了。

两年前遭到刺杀,一度封山闭关的武林盟主啟昆于日前出关,接了慕容黎送到山门的血书,要替瑶光向天璇讨一个说法。

 

这不对。

信鸽第二次原封不动地飞回来,陵光心里影影绰绰的不安终于具化成一句话:裘振出事了。

 

江湖上有位少侠叫裘振,是啟昆闭关这些日子里,钧天派的主事人。

这人在两年前那场刺杀里救了啟昆一命,被奉为座上宾。而且钧天能在啟昆闭关的这些年里,维持住在江湖中的地位,比人功不可没。

这人用一柄短剑,身手矫健,习的是牡丹镖局的裘家功夫。

 

陵光有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兄弟,也叫裘振。他用一把名叫云藏的短剑,是洛阳牡丹镖局裘镖头的儿子。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两个裘振是同一个人,这一点裘振从来没刻意有掩饰过。

因为牡丹镖局在三年前就不存在了。

 

谁都知道,三年前,牡丹镖局接了一趟天璇阁走漠北的镖,裘振告别陵光,同父亲出了洛阳。明黄镖旗北入大漠,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坊间传说,说一山不容二虎,说魏紫不容姚黄。

 

一山容不容二虎陵光不知道,少时同裘振一块儿种下的牡丹,姚黄魏紫,赵粉胡红,一丛丛相得益彰。

 

从失去同裘振的联系开始,这场布了两年的局便完全脱离了陵光的掌控,而陵光本人对此无能为力。

他不是没有动作,相反,天璇阁的反应出奇的迅速。

 

陵光直接省去了谈和的步骤,调集门众,于丹江口布防。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嘴皮子功夫能省为什么不省。

 

可他还是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被安排好的。他被人推着向前走,他们每个人都像是提线木偶,演着写好的故事,却沾沾自喜不自知。

这感觉同三年前的那个暮春一模一样。

 

啟昆亲自率众前来,天璇阁一路溃败,退至秦岭。

钧天仿佛很熟悉天璇一派的功夫阵法。暗探不止一次同陵光说,啟昆身边跟着一个人,很像裘堂主。

 

陵光准备动身亲往秦岭的时候,魏堂主带来了啟昆遇刺身亡的消息。

是裘振,他杀了啟昆。

 

裘振原来是天璇阁的人。

陵光手段阴毒至此,武林盟主之位若落到他手里,那还了得。

 

所有人都在等陵光的下一步动作,可他却命天璇门众退回了洛阳。

 

因为裘振失踪了,像五年前一样。

陵光出动了一整个天璇阁的势力找他,因为他觉得,如果他不找他的话,就真的再见不到他了。

 

最终,他从是从蹇宾身边那个年轻人口中知道了裘振的消息。

裘振说对他不住。

裘振去了长安,入了皇城,进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啊。

所有愿意相信的自欺欺人的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陵光觉得这些年来一直压在他心上的东西一下子就轻了。他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没觉得有多难过或者多愤懑,因为他们之间真的没法说是谁对不住谁。他们啊,早就分不清是谁护着谁多一些了。

 

回忆起来,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要从陵光初初接手天璇阁说起。

 

裘振篇

小的时候,裘振是真的以为,自己同陵光一样,生在江湖长在江湖所有的未来都属于江湖。

可是十七岁那年,他的父亲站在在漫天黄沙里,以手中之剑,掌心之血,祭故旧,奠英灵。

 

他的父亲说,二十五年前,武林势大,霍乱朝堂,以武犯禁,涂炭民生,野心勃勃,举众叛乱。朝廷倾十万将士,才得以平息这一场无妄之灾。

可怜我裘家军十万儿郎,守关之师,湮灭于同胞之手。身死无名,埋骨黄沙无人收。

 

无论是今圣,还是裘家,都绝不可能让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拿十万将士的姓名去填一场无妄之灾。

那就让江湖事,江湖了好了。

 

镇国公最小的儿子只身入江湖,五年后,洛阳的牡丹镖局于中原武林,崭露头角。

 

年岁日长,公家儿郎也有三两好友可以恣意江湖。牡丹镖局似乎就真的只是武林中大大小小的门派中,混的不错的一个。

直到洛阳天璇阁阁主盛年病逝,临终前将弱冠幼子托付于好友裘天豪。

 

可陵光哪里需要什么人扶持他呢?

出入武林的少年都像是初生的牛犊,满身的胆识看在人眼里难免有些不自量力。但陵光不同啊,他生在八大门派之一的天璇,自小就长在武林,陵光分明就是头无所畏惧的乳虎。

 

一句“此子肖父”,几乎对陵光盖棺定论。

裘振记得父亲送走长安来的故友,在灵堂枯坐了一夜。

而后月余,天璇兼明堂线人在漠北发现二十五年前那场扑朔迷离的混战的遗址。

裘天豪率牡丹镖局携天璇精锐亲入漠北,替陵光找回那场混站里天璇遗失的掌门印。

 

最后回来的只有裘振一个。

回到洛阳的他几近油灯枯尽,倒在陵光怀里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啟昆。”

陵光把裘振从鬼门关拉回来。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拉回来的这个人还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裘振。

 

掌门印里有天璇不外传的功夫,陵光自幼机敏,只要给他三年,天璇就不需要再忌惮江湖中的任何人。

 

所以裘振看着欲言又止的陵光,同他说:“阿陵你放心,天璇的掌门印没有回来,而裘振,裘振不治身亡。”

 

他领了兼明堂的堂主,想,兼听则明,天璇不愧是生根洛阳的大门大派,一个线报组织都能有这样风雅大气的名字。

他用了一年的时间,抓到了钧天那个谨慎的过头的掌门,武林盟主啟昆的一个漏洞,以报仇之名,潜到了啟昆身边。

 

他同陵光定了一个三年之约。

那时候阿陵笑着跟他说:“裘振,你回来,正好能赶上牡丹花会,可千万别错过了啊。”

 

可他在第二年就毁了约。

进长安的时候,赶上一场说下就下的雨,他突然就想,阿陵找不到我,会不会向小时候一样哭鼻子啊。

 

然后他见到了一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额前垂着四条小辫子,还有一双过于干净的眼睛,以至于他根本没想到他是武林中人。其实他也确实不是武林人。

可是他却同他做了一个和武林有关的交易。

 

他说,我承诺你一件事,你们放过蹇宾。

天玑不会变成第二个天璇的。

 

裘振觉得好笑,就笑了,他说:“只要你在蹇宾身边,天玑就一定是下一个天璇。”

齐之侃把手中的千胜拍在客栈的桌上,裘振便觉得腰侧的云藏震动了一下。

齐之侃挑眉,问他:“这个理由够不够。”

 

千家剑,君子诺。

裘振眉眼明亮起来,足够了。

 

后来,裘振随冠军将军北上燕京,他看着广袤的草原,突然想起一个人。

一个不像江南人的江南人。

那个人欠他一个承诺。

 

燕京篇

胡人的将军跟中原人打过不少交道,知道中原有句兵者诡道的话。带兵多年的他有一种毫无道理却又极其敏锐的直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便吩咐将士提高警惕,以防北府军偷袭。

甚至亲自站到了瞭望台上。

 

长白的春天可真冷啊。

对面的山头似乎安静的有些过分,将军的手握上了身侧的马刀。却听得一声长啸,但见山顶盘旋了好几个轮回的苍鹰猛地扎进密林,惊起飞鸟成群。

将军竖起的汗毛放松下来,吩咐守备密切关注山谷入口,带卫队往别处去了。

 

 

莫说是飞鸟,便是潜伏在密林里的北府军都被吓了一跳。裘振抬头,看见一只通体纯黑的苍鹰直直冲他飞过来。

鹰落在裘振面前的树枝上,将嘴里的竹筒抛给他,径自梳理起了自己的羽毛。

 

裘振这才明白了齐之侃说的山人自有妙计是个什么意思。难怪齐之侃总能知道南边的消息,原来他养的鹰是用来传信的。

 

齐之侃的这只鹰很有些来头。

齐之侃初入草原,同这只鹰抢了三个月的猎物,最终英雄惜英雄,一人一鹰神奇的对上了眼。

 

齐之侃为什么会用这只鹰做信使,同样很有说头。

 

齐之侃是个地地道道的南人,初到燕京,很是怀念南边风物。春日里好不容易种活了一茬翠竹,初夏清风吹着,很有些江南的味道了。

齐之侃就拿了酒坐到屋檐上吹风,风吹的竹林沙沙作响,他听着分外舒坦。

 

他看向南边的天,想着蹇宾的消息也该来了。才这么想着,就见空中一个白点朝他靠近。

齐之侃有些微醺了,他伸出手,去抓鸽子,鸽子从他指间溜走。

最近的鸽子格外的难抓。

齐之侃这么想着,又一次伸出了手。

 

喝酒误事啊。

齐之侃看着飘在水缸里的信纸,分外懊悔。他不过是一时不察,动作大了些,粗鲁了些,被鸽子啄了一口不说,手一抖就把信掉了。

偏生屋檐下头是个水缸。

 

鸽子不听话的事已经不是头一次发生了。齐之侃仔细想了想,觉得大概是自己最近和鹰呆在一起有点多,鸽子怕他。

他把这事在信中同蹇宾说了,蹇宾便同他开玩笑说,小齐何不同你那位鹰兄打个商量,央他替你送信。

偏偏齐之侃一拍手,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齐之侃怎么同鹰兄打的招呼蹇宾不知道,他只知道一大早被一只鹰叫醒的经历很是难忘。

打这以后,蹇宾再没用过天玑门养的的鸽子了。

 

燕京到底不算太苦的边境,他们守边的日子过的着实不苦。除了现下的这个冬天。

 

今秋多事。

黄河水患,下游平原变成一片汪洋。

南边蛮子趁火打劫,勾引的北边的游牧蠢蠢欲动。

 

胡人的军队和北府兵交锋数次,僵持在了长白的深山里。

 

正赶上冬天来了,长白飘起纷纷的大雪。

北府兵一向靠山东府供养,黄河这一水患,将北府兵置于一个缺衣少粮的尴尬境地。

饶是冠军将军神勇睿智,对此亦无计可施。

 

那一日帐中议事,守备来报,说燕京来了一伙江湖人,送来了大批军需。

 

天璇运来了丰足的粮草,天权提供了御寒的衣物,天玑为北府兵制了兵器,天枢送来万匹良驹。

 

武林愿倾全力,襄助北府军抵御外族,护我中原大地,万众黎民。

这是国难当头,武林的态度。

 

裘振听完,去瞧齐之侃,发现齐之侃摸着天玑送来的一柄银枪,笑得见眉不见眼,傻的很。

于是他低下头,努力压了压自己的嘴角,没压住,就所幸不压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穆将军很喜欢这杆枪啊。”身旁的副将笑问。

齐之侃摸着枪身,神色温柔,道:“那是自然。”

 

齐之侃从军用的是化名,叫穆楚。

穆楚,慕楚。

齐之侃思慕洞庭八百里烟霞,思慕八百里洞庭养出的毓秀的人。他把这思慕写到名字里,教每一个人都知道。

裘振念着这个名字,觉着自己有些想某个人了。

 

军需之后,陆续有江湖人前来投军,冠军将军将这些人交给裘振和齐之侃调遣。

让他们便宜行事。

 

到底有一回,让他赶上几个“大人物”。玉面狐,君子剑。好得很。冠军将军看了他的两个前锋一眼,有些气闷地领着人继续巡营去了。

 

蹇宾说“穆将军别来无恙”,止不住的笑,多少有些幸灾乐祸,惹得齐之侃瞪着圆眼睛气呼呼的看他。看着看着自己绷不住也笑起来。

倒是公孙钤规规矩矩同裘振见了个礼,然后和齐之侃说:“黄河水患,仲兄让天枢的孟章请了去,教我替他与你道个不是。”

蹇宾摘下自己的白玉面具,去掀跟他们一起来的那个紫衣人的斗笠,笑道:“来都来了,还带着这干甚。”

 

斗笠底下的那张脸看着不是很高兴。

蹇宾便逗他:“执明不也叫你带了话,你倒是帮他说了啊。”

 

眼见着紫衣人要恼羞成怒,齐之侃赶忙上前去去拉蹇宾。

公孙钤额角抽了抽,又同裘振见了个礼,道:“天权执明让阁主给裘少侠带话,说南边乱着,他走不开,改日请裘少侠喝酒赔罪。”

 

蹇宾大冬天把扇子摇起来,道:“小齐,你这位朋友的礼怎么这么多。”

公孙钤顿了顿,才道:“蹇门主竟是如此风趣之人。”

蹇宾收了扇子斜眼看他,一副你太迂腐我不想跟你说话的样子,齐之侃无可奈何,只能替他道,“这里没有什么蹇门主,只有玉面狐。”

 

朝廷到底对不住天玑,蹇宾怎么都存着些怒气,齐之侃也没什么其他法子,就在衣袖下头寻了蹇宾的手握住。

蹇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才肯温柔下神色,回握住齐之侃。

 

跟他们一起来的人是陵光。

他刚来的时候不肯同裘振说话,走的时候却红了眼眶,让裘振软声哄了他好久。

临别裘振拍了拍公孙钤的肩膀,多多少少都有些同情的意味在里头。
公孙钤偏偏看出了些艳羡和叹息,便冲他点头,表示心领神会。

他扶着身侧的剑跟上陵光的脚步,慢慢回过味来,微微偏了偏头,皱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气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秋天,裘振最后一次联系齐之侃。

来年天玑覆灭,大火烧了五天五夜的事,就都和他无关了。

 

天枢的孟章三顾茅庐请到了布衣客,君子剑羁留洛阳拜入天璇,天权同瑶光结了愿打愿挨的盟约,而遖宿虎视眈眈如狼在侧。

这正是武林最乱的时候,也是武林最安定的时候。

 

长安的风总归不如洛阳暖,燕京的风又比长安还冷几分。

裘振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抬眼正好看见崔巍高山上那道白色的城墙,巨石堆砌起来,就是绵延万里的温柔护卫。

没来由的,裘振从冷冽的寒风里,品出了独属于洛阳的牡丹飘香。

 

公孙篇

君子剑是自愿拜入天璇的。陵光不似孟章,怀着困局里头背水一战大不了鱼死网破的决绝,求贤若渴。

天璇阁主已经太久没有离开洛阳了。

久到武林的传说模糊了他的样子。

 
公孙钤就是带着一个模糊了的印象来到洛阳的,他以为会见到一个失意颓废之人。不曾想陵光着了一件紫色的罩衫,于牡丹丛中支额假寐,听见有人来,睁眼拢了拢袍袖,站起身来就是一个浅淡的笑意。

如同绽开一朵牡丹,笑意不达眼底,无情也动人。

公孙钤的眼睛便亮了起来。

拜入天璇那天,正赶上洛阳一年一度的牡丹花会。陵光同他道:“我有个朋友告诉我说,牡丹开在洛阳,才能艳冠群芳。”他顿了顿,“其实你们有时候挺像的。”

公孙钤正在思考怎么接话,就听陵光继续说:“他说的这话没什么用,都艳冠群芳了,出不出洛阳还有什么分别。”

彼时陵光面对着满园花团锦簇的牡丹,只留给公孙钤一个略显单薄的背影,说出的话也多少都有些萧瑟。

公孙钤却偏偏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蓬勃的生机,一点儿都不输给园中怒放的牡丹。

那是一种独属于武林人的傲气,我命由我不由天。足够收服公孙钤这样的人。

没有谁甘愿为另一个人死心塌地,公孙钤选择拜入天璇,不过是他需要的天璇正好能给他,天璇需要的他也正好能提供。各取所需而已。

君子剑匡扶正道,公孙钤胸中亦有丘壑, 他希望即使是以武为尊,也要有些秩序和法则。

君子剑从来都只有一人一剑,他需要一个天璇一样的势力。不仅要够强大,最重要的是能给他足够的信任。

掌门不想管事的天璇阁最合适。而天璇也正需要一个公孙钤一样的拔尖人物来撑起武力值上的地位。

一拍即合。

见到陵光才知道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但是也没有生出离开的心思。公孙钤虽不知道陵光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锋芒,但他知道这位不会干涉他要做的事。

之后很快,他就意识到他要做的事其实也是陵光要做的事,只是方式不同而已。陵光选了一条杀伐之路,以杀止杀。

再后来知道了陵光停下脚步的原因,亲眼看着这个武林人眼中意志消沉的天璇阁主为天璇未雨绸缪,几近殚精竭虑。

岁月的面目在魏堂主生出的白发和园中越发葱笼的牡丹里逐渐清晰。天璇之于公孙钤,已经从君子一诺重千金的承诺,变成了放在心上的羁绊。

他不像齐之侃,眼里心里只有那一个人,活的洒脱又坚定。公孙钤的心是君子的心,会对人情世故心生眷念。

他路过洛阳,流连于牡丹风姿,便拜入了天璇。天璇人赤诚忠勇,上下一心,自此君子剑前头,便加了天璇二字。

 
可是终究没有避开一个既定的结局。

慕容离突如其来的一杯毒酒,因为其毫无道理所以无从防备。

公孙钤再醒过来,见到的人却是仲堃仪。他说孟章死了,说天枢灭了,说天璇岌岌可危,说陵光,说昔日的陵光回来了。

陵光身边新出现一位侠士,叫顾十安,两人默契的如同旧友。那位侠士穿深色的衣衫,用凌厉的剑法,仿佛跟随陵光很久了,仿佛从未离开陵光。

“慕容说,陵光把云藏给了他,开出的条件是你,他希望你离开天璇。”仲堃仪饶有兴味地看着公孙钤,把慕容离这回格外多的废话拔丝抽茧,捡了公孙最需要知道的告诉他。

公孙钤眉头皱着,仿佛有什么没想明白一样。他问仲堃仪:“孟章真的死了么?”

仲堃仪的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他收敛了笑容叹气,说:“公孙啊公孙,你可当真不适合武林,你活的太认真了。”

可是公孙钤看着他,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仲堃仪只得叹气,道:“都说孟章隐忍,少年老成,我也一直觉得他稳重的很,结果到头来他坑了我一把。那群老蛀虫给孟章下毒,他想明白天枢救不过来了,留了封书信自己跑路了,说他还没看过江湖日月,山河壮阔,不值当为天枢陪葬,让我自己看着办。”

仲堃仪摊手,“这是积压了多少怨气才能有这么一手釜底抽薪啊,我觉得这孩子连我都一起怨上了。”

他揉着眉心笑:“我能怎么办,天枢他是不要了,但真折在我手里了他还得找我闹。我就说他被毒死了,那群老蛀虫一合计,就投降了。”

“平白替他担了个罪名,我是要找他算账的,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仲堃仪边说边观察公孙钤的神色,见他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由有些气恼。然而未及他发作,便听公孙钤开口了。

“你说,魏堂主可放的下天璇?”

仲堃仪闭上了嘴。

是啊,天璇是不同的。

天玑门向来洒脱,聚散都不是蹇宾他们会介怀的。天枢从内里坏掉,根本不值得孟章留恋,他们最知道怎么保命,孟章走的一点都不犹豫。

反而是天璇。天璇有最忠勇的侠士,他们殷殷切切,让陵光放不下也不能放。

公孙钤的手指在剑上有规律的敲击,半晌舒展开眉头笑道:“当初既已承诺魏堂主,断然没有背诺的道理。麻烦仲兄,陪我再走一趟天璇了。”

落幕篇
陵光不知道那一晚公孙都同魏堂主说了些什么,只是天光亮的时候,公孙才从屋里出来,像往常一样冲他笑笑,说一声后会有期,便从游廊离开了,牡丹花丛后有一抹明黄迎上他,两人并肩离去。

魏玹辰唤他进去。

他其实没有同陵光说什么,只是把好多年前的故事絮絮叨叨的说,末了告诉陵光:“习武之人,生平即是论道,我的道是天璇,而你不是。”

陵光就红了眼眶,和小时候一样,要哭了。魏玹辰赶忙扬声叫人,叫的是裘振,进来的是那位顾侠士。

看着反应过来之后愣在当场的人,陵光就破涕为笑了。

天璇终究是没保住。魏玹辰也终究没同他们一起离开。以身殉道,求之不得。

裘振从船舱里弯腰钻出来,入眼就是陵光越发清瘦的背影。水波潋滟月华溶,他突然无比的庆幸自己回到了陵光身边。

那时候燕京的雪下的很大,压塌了常青的松枝,年少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身在四方,心在四方,不拘江湖庙堂,不拘一人一阁。

可他把自己困在了燕京,就像陵光把自己困在了洛阳。心有挂碍如何洒脱。

他站到陵光身边,同他并肩立着看月亮,这一方孤舟荡去啊,才真的是天地邈远,无拘亦无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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